“我问你，我是对是错，是善是魔？”

床榻上的庞静雅，直勾勾盯着林凡的双眼，语气淡漠。

林凡眉头微皱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，他轻叹了一口气：“或许，我知道正确答案，但，我不想说。”

庞静雅眼神波动了一下，双眸微眯，低沉喝道：“说！”

“我能猜到，这是选拔考核的一部分。”

林凡神色一正，语气不卑不亢：“我不知前辈为何会甘愿一遍一遍的让自己回忆过往最痛苦的记忆，我只知道，若换做是我，我也会报仇，也会杀光那些给我挚爱家人下毒，袭杀他们的恶徒，但……”

林凡迟疑了一下，似乎在斟酌着该怎么说。

“说！直接说！”

庞静雅语气有些急促，死死盯着林凡的眼睛。

“第一，我会在杀了那些敌人后，调查此事缘由。”

“第二，庞老爷子为三魂王境，大域第一强者，什么样的毒，连他都无法承受？这毒从哪里而来？”

“第三，哪怕那些势力都主动参与，我也只会杀光他们的入虚之上武者，入虚之下还有老弱妇孺，我不至于去斩草除根。”

“第……”

“他们杀我全家，残杀我全族，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，一群畜生，为什么要放过他们的入虚之下？啊？”

林凡还没有说完，庞静雅腾的一下站起身，面色扭曲的嘶吼出口。

唰！

一道青黑身影突兀出现在卧房外，看着似乎失去理智的庞静雅，僵硬脸庞上，流露出关切之意。

林凡没有注意到背后多了一人，也没有因庞静雅的嘶吼而心生畏惧，他直直的迎着庞静雅那满是癫狂的目光，肃然道：“他们连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，的确是一群畜生，可若你我也如此做，那么，岂不与那些畜生毫无区别？”

庞静雅双眼圆瞪，眼中闪烁着嗜血光泽，似乎下一刻就要吞了林凡一般。

林凡坦然与庞静雅对视着，同时继续说下去：“我也灭过门，也灭过族，但我从来没有主动向普通人、向孩童，向没有反抗之力的人痛下杀手，这是我的原则，我诛杀入虚之上，是复仇，留下入虚之下未杀，是心中底线。”

“你问我，你是对是错，是善是魔，我无法回答你。”

“这世间没有那么明确的对与错，也没有绝对的善与魔，我们一直称呼的魔物，我感觉他们似乎是一个特殊的族群，而并非天生就是我们话语中所认为的，那种只知道残害生灵的妖物！”

“但，两次袭击擎天大陆，意图诛灭人族，那就是我人族之敌，这个没有任何余地可讨论。”

“至于你是善是魔，我可以说，你心向善，那就是善，你心向魔，那就是魔！对错看本心，善魔看所行！”

一口气将自己要说的说完了，林凡坦然看着庞静雅。

他没有警惕，没有防御，没有怜悯，也没有指责，只是单纯的平心而论，单纯的看着对方。

庞静雅望着林凡的清澈眼神，眼中的癫狂神色逐渐褪去，狰狞脸庞恢复了冷漠，低着头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
“对错看本心，善魔看所行……呵呵！哈哈！呜呜……”

过了一会儿，庞静雅轻声念叨一句，接着自嘲一笑，随后痛哭出声，扑向了林凡……身后的青黑身影。

林凡这才注意到有青黑身影站在自己身后，心念一转间，便明白了他的身份。

庞老爷子。

抬手抱拳，冲着庞老爷子鞠躬行了一礼，林凡没有开口，没有打扰庞静雅，安静站到了一边。

庞老爷子冲着林凡点点头，空洞无神的眼中露出些许感激之色。

缓缓抬起手，轻拍着庞静雅的后背，庞老爷子努力在自己僵硬的脸庞上，扯出了一个难看笑容，嘴中响起‘嗬，嗬’之声。

“太爷爷！对不起，我错了！是我错了！我不该任性，我真不该……呜呜……”

庞老爷子貌似宽慰的出声，彻底击溃了庞静雅的坚强，放声大哭起来。

庞老爷子眼中再次努力扯出一个轻微笑容。

沉默看着这对曾祖孙，林凡心头忍不住的唏嘘不已。

过了一会儿，庞静雅情绪排解的差不多了，她起身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，看向林凡。

她本就是神魂之躯，不可能流出眼泪。

“你的选拔……通过了。”

庞静雅眼神复杂，欠身行了个万福礼：“另外，我要多谢你。”

“客气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