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凌霜拍着九重塔的栏杆,她道,“应该有吧?”
“为什么不是肯定的说?”
“因为我不知道人皇是什么样子,我也不知道有生之年会不会看到这样一个人出现?也或者根本没有这个人,可是呢,这世间总有人怀着希翼,他们希望人皇存在,然后那人就存在了。”
东宇皇帝失笑,他道,“原来如此,我竟不比你明白。”
“皇上怎么了,为何这般感慨?”
“你知道寡人曾想定这四海吗?”
凤凌霜笑,“很难,北疆和西境太辽阔,这非皇上一心想征服就可以。”
“为何这样说?”
“山高皇帝远,您有志,并无不妥,但也要顾万万子民,如果非要定太平,东宇和南域足够,余下小国,自有主张,只要友好交往便可。”
“你是不是翻看了那些书?”皇帝问。
凤凌霜坦然承认,“臣女翻看了一些,出于好奇,就随便看一眼,皇上要怪罪吗?”
“不会,说是缘分,还不如说那是宿运之道。”
而何谓是宿运,是那人曾来过,她早已看穿这个世界的终点?
而为了延缓这个终点到来,甚至改变这个终点,她似乎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埋下种种因果。
大道,无穷无尽,浩瀚未知,人一直在觅觅寻往。
那是上界,也是大道之心。
皇帝问,“你觉得天道和大道,谁在上?”
凤凌霜不假思索回答,“大道,大道横亘,绵远无尽,所谓天道,是一方界域,既然有上界,那么天道可是在这一界之中?”
“为什么不是天道在上界呢?”
“我不相信上界都是庸庸碌碌者,犹如我不相信这浩浩沧澜有天会变成废墟。”
而那般强大的上界,天道是如何压制?
那么什么是天道,是所谓选择一人,为天道之使者,那就是天道吗?
天道不会选任何人,一旦选择,就代表——局限。
而局限是一方界域的规则。
“皇上觉得臣女说的可有道理。”
“嗯,倒是有理,当然,也不尽是这般。”
“那是自然,这是我的一己之见,不代表别人。”
“那你就没想过,代表谁人?”
“没必要,能过好自己的人生,已算了不起。”
皇帝点点头,“本以为你一个姑娘家,想的那些尽是绵绵密密小事,很多女孩子都这么偏私,你承认否?”
“但皇上也不得不承认,总有最特别的女子,她脱颖而出,且凌然傲立在这芸芸众生之上。”
“这朕不可否认。”
在他心里,墨倾容便是那样的人,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固步自囚,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说我所求不多,寻一个挚爱足矣。
凤凌霜有些惊讶,她曾经以为皇上昏庸,天天就知道美人美酒。
如果不回家就不知道,原来这天地浩大,而这天地,不是靠一人揣摩就能这般壮丽?
治国之略,统御四方之才,哪一样不需要力挽狂澜之势?
想通了这些,她倒也豁然开朗了。
因此,皇上说让她安分几天,莫要动不动就炫耀你那锋利脾性,可否?
凤凌霜答应了。
皇帝以为很难说服小丫头,因为她坚持个性,说我就是这样,不会因为谁改变。
但她接旨遵命了。
说是小孩锐气被磨平了?
其实不是,是她终于走上了一条皇者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