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很快散发出浓香。

考虑到临渊是孕夫，不能口味太重，桑晚调料放的清淡。

又在火上温了甜汤。

“大师兄，吃饭啦........”桑晚刚开口，发现临渊已经来了。

她忽然愣住，想起临渊鼻子很灵的，闻到味道便会出现，不用喊的。

“大师兄，我扶你。”桑晚连忙上前。

临渊冷哼一声。

“我又不残，用得着你扶？”

桑晚干笑：“那不是今时不同了吗？师兄您身怀有孕，身子矜贵，得小心点儿......”

“哼.......”

桑晚自知理亏，她这个罪魁祸首，活该被人下冷脸子。

临渊食欲难得很好，不知是否是许久没有吃过热食的缘故，他吃的很慢。

桑晚伺候的细心，他吃一块，桑晚便递上一块，每一块都细细挑好了鱼刺。

尽管烤鱼好吃，但天气炎热，临渊又身怀有孕，吃了半条就吃不下了。

烤鸡翅和烤大虾更是没动。

桑晚又给盛了碗甜汤，临渊接过去刚喝了一半。

忽然转头，吐得昏天暗地......

发丝凌乱，脸色苍白，整个人透出一种破碎的脆弱。

桑晚看得愣住。

她从未看过临渊如此狼狈的模样。

“师兄，没事吧？”桑晚心里忽然一阵绞痛。

恨不得这痛苦要她自己来承受。

原来，怀孕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。

她离开的这一年，他也是这样过来的吗？

她凑上前，想去帮临渊擦拭。

却被狠狠推开。

“别看，丑......”

临渊吐得停不下来，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。

桑晚看着，只觉一股浓烈的愧疚感潮水般袭来。

临渊向来如神仙般冰清玉洁。

可如今，却要受这害喜之苦。

这对他来说，是怎样的屈辱？

他本该是成为神明般的存在，却被她拉下凡尘。

桑晚，你真是该死啊.....

“是我难受，你哭什么？”一只修长的手抚上她的头顶。

轻轻安抚。

桑晚这才察觉，不知何时，她已泪流满面。

她哽咽着：“都是我的错，你该怪我，你打我吧，你骂我吧.......”

就是不要对我如此温柔。

我怕我上了瘾。

怕我忘不掉，放不下。

怕我会生出想要占有你的心思。

怕我妄图改变你的命运。

想要将你拉下凡尘，与我相配。

.......

“好了好了，不哭了不哭了.......”临渊的声音诱哄。

桑晚渐渐止住了哭泣，只是声音依旧带着哽咽。

“大师兄，这一年你也经常想吐吗？怀孕是不是很辛苦？”

临渊本想说并没有，只是最近才有了这些反应。

可话到嘴边，硬生生改了。

“是啊，明明很饿，却什么都吃不下。可就算不吃，也老是想吐.......”

桑晚心疼得心都揪了起来。

“这也太苦了，还有别的吗？”

别的？

临渊道：“失眠，睡不着，头发大把大把掉，你看，我都快秃了.......”

桑晚低头，见临渊手心里果然有一大把黑发，顿时心疼得不行。

大师兄从前最宝贝他的头发了。

睡觉时她若是压到，他都是会生气的。

可是竟然掉了这么一大把！

这头发不知戳到了桑晚哪根神经，她又忍不住崩溃大哭。

“我混蛋！我不是人！大师兄，咱们不生了好不好？我去给你找药，咱不生了.......”

临渊：“怎么？你不想要这个孩子？”

临渊的语气带着森然，有一种毁灭的危险，然而此刻，桑晚并未察觉到。

更没意识到，她接下来的回答，事关生死。

桑晚眼里还含着泪花：“想要，想要极了，大师兄你知道的，我父母双亡，在这世上孑然一身，想到会拥有一个亲人，我做梦都能笑醒。”

“可若是因为他让你这样痛苦，让你失去尊严，那我宁愿不要。”

临渊的脸色随着她的一字一句由阴转晴。

他长叹一声。

“恐怕不行了，如今这孩子已经与我共用一体，他生我生，他死我死。”

桑晚哭得更大声了！

“都是我害了你，是我的错！”

“好了好了，没事了.......”临渊将人搂在怀里安慰。

脑子里却想起在凡间时听到的。

两个妇人之间的一段对话。

“我家那口子心太野了，老是想着往外跑，有时候真想拿绳子把他绑住，”

年长的女子笑着说：“绑住一个人，何须用绳子？只需一个孩子即可。”

“怎么说？”年轻女子问。

“生个可爱的闺女，到时候男人就会被你绑住啦。”

临渊表示学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