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可能!这完全不可能!”格列布怒吼道,嘴唇也在不自觉地颤抖着,他的双眸中的深紫色骤然全部消散,变回了正常失落者所拥有的咖啡色。
也就是说,他体内属于黑暗系魔源力和古旧神明的力量已然消散。
“你们做了什么?难道说,你们手里拥有序位魔物,抵消了我的力量?”格列布不自觉地后退半步,满脸惊愕道。
“看来,似乎是你所信奉的神明亲自否决了对你的支持呢,格……格列布对吧?”达克冷笑道,上前半步:
“无论是你所信奉的长眠于潮湿深海中的象征死亡的霸主,还是被不少失落者所尊敬,甚至所拥趸的‘黑暗和协作者’迪普瑟,亦或者是‘最容易接触的深梦之暗’暗郁之绯,他们都得遵循更为至高的缔造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的意志。”
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格列布质问道,双手凝聚起微不足道的黑暗魔源力,企图随时发出攻击。
但包括格列布在内的几人都知道,就凭阿贝纳不断抖动的双臂,加上已然失去压制力的这点可笑魔源力,在不使用更神秘的力量之前,他已然失去了威胁的能力。
面对格列布故作强硬的质问,达克丝毫没有给他留任何面子,径直说道:
“我在马扬市的‘特别任务小组时’见识过古旧神明的力量,从一个自称‘连接人与暗神’的魔法师那里了解到,我们的世界是造物主一场可怕的梦魇,只要他苏醒,世界便会遁入永恒的沉寂之中。
“而我们所处的大陆是祂最为得意的创造,祂以自己的面容缔造了最具灵性的人类,并为我们赋予了‘智慧’序核。换句话说,人类是最为接近神明的物种,人类也是神明和造物主用来观察自身的伟大媒介。
“即便你以为自己秉持的激进理念属于正义,古旧神明也在你愤怒的哀嚎中认可了这一存在,但你不要忘记,人类之上有神明,神明之上存在造物主和其缔造的‘理’。只要你所针对的目标是人类,便会触怒造物主,降下对神明的‘斥责’,从而自更高维度抹去你的力量。”
“这种观点我从未听说过,这是你编造的,就像那天我和‘风矿’对战时‘未来’采取的策略一样。借助一点……一点点我的操作的失误,对,操作失误……从而用言语攻击,试图扰乱我的思维,引导我走向崩溃。我不会上当的!”格列布怒吼道。
“你可以选择相信,也可以固执己见。唯主教的经典《旧日暗经有言:众生敬畏的唯主,赐福其唯一的使者人类,拯救一人,拯救众人;与人为敌,与神为敌。”达克进一步解释道:
“当你说出消灭我们的话语时,恰好又使用了神明之力,造物主便会短暂苏醒,制裁你!先不论瓦西里,单论我们正常的人类,并没有将失落者和异能者视作敌对的种族。相反,从广义上来说,你们也是人类的一部分,只不过经历更多难以忍受的痛苦遭遇罢了。
“在这个废土纪元时代,在这片充斥着死亡与湮灭之浓雾的大陆之上,我们都是一群被迫战斗的可怜虫。‘希望教会’的手稿中提到过,哪怕是‘邪神’‘回响者’,都希望人类与失落者和平相处,构建一个乐园般的,和平的未来纪元。”
“是你们率先挑起的战争!”格列布歇斯底里地吼叫道,情绪激动下,甚至没有注意到嘴角流淌着半浓稠的殷红色的涎液。
“战争,从来没有正确与错误一说,我们唯一能做的,就是尽可能避免战争。人类中的激进者瓦西里阁下寻找‘演变台’的目的如此,我们寻找‘回响者’和‘普拉米尼’的目的也是如此。只有秩序】重新回归人间,这个可怕的纪元才会终结。”这次,说话的是“秩序会”的“执掌者”阿贝纳。
他的目光坚定,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已近乎失去人类姿态的,身体因黑暗系魔源力而外翻着,扭曲着的格列布。
略微扫视一番,阿贝纳竟不顾沃夫亚的阻拦,缓慢而加装有力地走到格列布面前,平视着他的眸子,低声道:
“你应该认识我的,格列布,我们‘秩序会’尚未与人类合作时你我就在新风镇见过面,可你体内的黑暗系力量会不定时地移除部分属于人性的记忆,让你忘记了我。
“这没有关系,毕竟我们现在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之上。不过,你知道吗?你面前的达克就在四五个月前,由你们‘混乱组’的领袖之一的‘雷页’女士,通过序组牌的占卜得到了认可,早已晋升到了上层引乱者】的职业。
“我想,一直以来盯着他的那个少年洛卡并未来得及告知你这一切,你便被复仇的怒火冲刷,从而失去了理智。现在的你,操纵这具身躯的并不是一个理性而强大的,‘混乱组’的领袖之一,反而是发狂的、歇斯底里的、失去人性的‘怪物’。”
“阿贝纳……阿贝纳……”格列布口中反复念叨着面前身为“执掌者”的少年的名字,精神开始有些恍惚,但依旧强撑着身躯,维持站立姿态。
“你的‘引导’也好,‘引诱’也罢,身为引诱者】,并不足以操纵我们。或许,造物主的
斥责会通过一种看似合理的路径表现出来,毕竟,只需他的一念,万物便会消失,万物便会生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