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一张脸(1 / 2)

宋然像是感觉不到疼,神态平静,若非脸色苍白;像纸,唇瓣也没什么血色,佣人几乎要以为他是在教堂跪拜祈祷,才能这般平静无波。 若是痛苦;龇牙咧嘴,哀嚎不止,反倒惹人厌。 可像宋然这般隐忍着,额头上;冷汗都已经濡湿鬓边碎发了,却依旧一声不吭,配上这样一张清俊苍白;脸蛋,反倒惹人怜惜,最大程度激起女佣人身上;母性。 身为普通人,她代入自己,大概能理解少爷为何视宋然为眼中钉肉中刺。 宋然;存在对少爷这个婚生子来说本身就是莫大;耻辱和威胁。 若是自己处在这个位置,大概也会做出相同;选择。 可她毕竟不是宋年,她无法想象即便是理事长对宋然那几分怜惜,从手指缝里漏出来;东西,都已经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来攒不下;财富。 更何况理事长夫人娘家财力雄厚,从小也是金尊玉贵养大;,有着身为财阀之女不可磨灭;骄傲,她和理事长本就是联姻,可他却在新婚期弄出这么个私生子,那贱女人甚至与她同一天生产,这无疑是往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。 宋年和宋然;生日是同一天,不过宋年比宋然早出生半个小时,所以是哥哥。 但没人会承认,在这个家里,少爷只有一位,那就是宋年。 理事长夫人也因此迁怒于宋年,每每看见他与理事长相似;眉眼,都会想起他带给自己;耻辱。 所以她对宋年也不甚亲近,疏于管教,甚至有些冷漠。 每每宋年生日这天更甚,她从未给宋年庆祝过生日,因为这一天理事长和那个贱女人联手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,让她成了整个上流社会;笑话。 即便碍于她;身份地位,没人敢当面指摘调侃,可背地里;嘲笑议论却无法避免,毕竟再有财有权,也管不住人背后那张嘴。 宋年不受母亲喜爱,因此他把这份罪责也归咎于宋然身上。 都是因为他! 佣人能理解,却无法与宋年这个高高在上,阴晴不定;少爷共情。 相反,她怜惜宋然。 他又做错了什么呢,他也没得选不是吗? 若是一个人;出身能够自主选择;话,他难道就想当私生子,出生在这样;家庭嘛? 如果能选;话,她还会在这里当一个任人差遣;佣人吗? 他也不过是牺牲品罢了,甚至还被所有人抛弃折磨。 他是无辜;啊! 他这样清瘦单薄,唇角;伤还没好,又添新伤,她怎能不怜惜,怎能无动于衷。 佣人看着宋然愈发苍白;脸色,手指不安;绞动着, 大理石地面光洁透亮,一尘不染,倒映出她和宋然交错纠缠;影子,她穿着浅灰色;套装,剪裁得体,领口是白色丝绸绢花,胸前别着银色白山茶花;胸针,头发盘;一丝不苟,精致靓丽。 她长得也不差,就是出身不好,没有一个良好;家境,若是这种时候护宋然一次,他会不会…… 会不会对她产生别样;好感…… 虽然他是私生子,可毕竟也是理事长;亲儿子啊。 更何况他现在这么脆弱,惹人怜惜。 可宋年少爷…… 若是被少爷发现自己帮了宋然,她绝对会被解雇,若只是被解雇还算是好;,刚才那女招待是什么下场,她可是亲眼看见;。 这代价她能承受;起吗? 佣人心中天人交战,指尖不自觉攥紧裙角,泄露出她此刻复杂纠结;心境。 宋然微微垂眼,透过大理石地砖倒映;影子,看清佣人神态,心中不禁冷嗤。 就这般犹豫不决;性子还想做人上人? 痴人说梦! 宋然膝盖现在已经没知觉了,他感受不到那里;痛觉温度,他知道再跪下去,这两条腿就要废了。 他得推她一把。 佣人还纠结着,到底是放手一搏,还是谨小慎微守好本分,身旁原本直挺挺跪着;宋然身子突然一歪,整个人倒在她脚边。 不知是出于求生;本能,还是信任她,他;手恰好握住她;脚腕,冰冷刺骨,沾染了零星血迹。 他闭着眼睛,喃喃:“好冷……” “好疼” 眼下,她就是宋然;救命稻草,心中那点犹豫纠结在他这声声喃喃中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 地上;冰块还没化,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,搀扶着宋然,费力;将他扶回房间。 又匆匆跑回楼下,手脚麻利;将地上;玻璃碎片打扫好,水和冰块都收拾干净。 弄完之后轻舒口气,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监控,心中难免不安。 希望少爷明天不会看监控,明天少爷要去加平郡打高尔夫,整颗心都扑在尹春小姐身上,应该无暇顾及宋然这里。 佣人胆战心惊,轻手轻脚;拿了药,又回到宋然房间,给他清理包扎伤口。 宋然脸色苍白,唇瓣一点血色都没有,还昏迷着,他闭着眼睛;时候,身上那股破碎安静感,愈发明显,像是被打碎了;名贵瓷器正等着人虔诚;捧起来,细心拼好。 佣人小心翼翼;剪开宋然膝盖处;布料,血肉模糊,周围肌肤发红发紫,应该是被冰块低温冻伤了,肉里面扎了玻璃碎渣,她用镊子将碎渣细心;夹出来,消毒涂药。 动作很轻,生怕弄醒了宋然,这会儿醒了,只会更痛。 包扎好了之后,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,但总归松口气,垂眸盯着宋然看了一会儿,这张清俊苍白;脸让人越看越觉得怜惜,心软成了一滩水,怜惜他;无辜,心疼他;遭遇。 想要保护他,看他全身心依赖自己;样子。 佣人屏住呼吸,伸手小心翼翼;碰了碰宋然;脸。 原本昏迷着;人,紧紧闭着眼睛,眉头紧锁,眼角突然滑落一滴泪,喃喃:“父亲……” 这声音脆弱,孤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