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二三，嘿呦~”

整齐的号子声中，桨手同时划桨，二号飞蜈船猛地往下游蹿去。

绳子绷紧，略为僵持后，拖出一根木桩。

铛铛铛~

上游传来一阵铜锣声，随即一声炮响。

建虏船只来袭。

“准备接战！”罗腊多大喝。

不一刻，哨船飞驶而下，叫道：“建虏出兵，半刻钟后接敌！”

军兵忙着装填火炮火铳，对准了上游。

姚荛田架好火铳，大喝道：“听号令，按计划执行。”

不一刻，数百艘舢板木排出现，顺着水流往明军冲来。

前方木排上堆着柴草，后方舢板上站着军兵。

进入百步内，姚荛田大喝：“虎蹲炮，开炮！”

轰轰轰~

船头三门虎蹲炮吐出火舌，河面上刮起了弹雨。

船体吃了反作用力，以更快地速度往下游退去。

“收桨！”

桨手听令，立刻把船桨收起，船速略减。

两侧速射炮次第开火，多数打空。

后金兵顶着火炮奋勇向前，逐渐拉近距离，前排点燃柴薪，希望烧毁明军战船。

明军加速，继续往下游走。

不知不觉，到了河面宽敞的地方。

两条飞蜈船停下，随即加速冲进后金船队里。

“靠上去！”金将大呼小叫。

靠不上。

两条飞蜈船功率全开，犹如飞龙般在金军船队里左冲右突。

火排直接碾过去，根本点不燃船体。

贴脸一炮，金船当即四分五裂。

近处的金兵开弓放箭，但是明军有全方位防护，弓箭无法破防。

而明兵取出火铳打了一轮，随即换上弓箭手，居高临下对着金兵射击。

河面上的都是无甲兵，一箭一个，而且石柱兵尤其擅长弓弩，真的是一箭一个。

酣战半晌，河面上已经漂满了尸体和碎木。

大多是金兵。

当然，这些金兵多是朝鲜人和汉人，女真极少，蒙古人没有。

朝兵本来战斗意志就不行，单方面挨打这么长时间，终于崩了，顾不得女真兵弹压，落荒而逃。

小船靠岸，朝兵上岸，一溜烟跑了。

两艘飞蜈船也不追击，勾住金军遗弃的小船，全部拖回去。

清河这么长，无论大船小船，都是有用，必然不能浪费。

阿敏得报，气的七窍生烟，当场就把溃兵砍了一半。

“来人，预备守城！”阿敏喝令后，又给皇太极写奏折请援。

越写越气。

要炮不给，要火铳没有，就给些朝鲜兵，打個屁！

就算是屁，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。

建虏水军溃败，明军大小船只一拥而上，开始清理河里的障碍物。

辽南战事有条不紊，天津港口，周延儒碰到了冯铨。

相顾无言，惟有泪千行。

“玉绳，为什么要去安南？”

“伯衡，为什么做这糊涂事？”

“两人异口同声。

“哎~”×2。

韩氏近日努力学习汉语，但水平有限，不太懂两人说的什么，却能感觉气氛不对，不由钻进冯铨怀里，问道：“冯郎，这位是？”

来到大明，再也不加掩饰，看得随行人员眼皮子直跳。

贱女人，放开那个俊俏哥儿，让我来……呸，给他浸猪笼！

想想就好，这里可是大明！

冯铨拨开韩氏，道：“海上波涛汹涌，安南又是暑热难耐，实在是没必要冒险啊！”

“登莱巡抚办的不让皇帝满意，天天就这么闲着，不是个事啊，为今之计，只好搏一搏了。”周延儒满脸惆怅。

能骗多少是多少……皇帝怎么就信了郭阁老的鬼话呢？

“伯衡。”周延儒岔开话题，问道：“你怎么就做了这糊涂事？”

“哎。”冯铨叹了口气，道：“这不是为了教汉语嘛，教着教着变成我学朝语了。”

“想好怎么跟陛下解释了吗？”周延儒问道。

“负荆请罪，希望陛下开恩。”冯铨知道问题的严重性，只盼望皇帝看他懂事，网开一面。

“妾身会向陛下求情。”韩氏插嘴道：“两情相悦，陛下自会成全。”

“男人说话，女人别插嘴。”冯铨推开韩氏，道：“玉绳此去，务必保重身体。”

“放心吧，不会有问题的。”周延儒还待多说，张显庸过来，招呼他上船。

此次去安南，除了钦差御史，还有佛道两教的人。

其实不想去。

不去不行。

五台山外围，数千官兵把守着各处通道，禁止行人进出。

五台山聚集了百余寺庙，可是大名鼎鼎的佛教圣地，因此路口聚集了许多信徒与香客。

对于官兵封路，他们很不满，但是看着耀武扬威的东厂番子，倒也没有太多人敢啰嗦。

佛祖生死人没见过，东厂让人生不如死可见了不少。

塔院寺内，各家方丈坐在堂下念着经，徐厂公喝着茶吃着肉，快活的不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