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(1 / 3)

几缕朦胧的晨曦从窗帘缝隙中泄出,打在床上躺着的身影上。

耶尔眼睫微颤,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。

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才清醒过来,声音微沙,“……几点了?”

放在枕边的光脑蓝光微闪,字正腔圆道,“早上好,现在是早晨七点整,您想起床了吗?”

熬夜后太阳穴有些刺痛,耶尔用指腹揉了揉,将残余的睡意驱散。

“咔哒——砰!”

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,他神情微凛,一把掀开被子下床。

大步到了客厅外,就看见西泽正半跪在地上,脸色苍白,额头冷汗涔涔,旁边站着一个呆呆的015。

“怎么了?”耶尔蹙眉,上前卡住雌虫的手臂,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。

“……没事,刚才想去洗个澡,但是015突然没电了,摔了一下。”

西泽按住耶尔的小臂,但和劲瘦的手腕一样,手下的触感并不坚硬有力,至少和皮糙肉厚的雌虫完全不同,似乎极易催折。

想起雄虫的脆皮体质,随便碰一碰都会起大片的淤青,他下意识松开了手。

但膝盖的剧痛导致重心不稳,雌虫重重摔在沙发上。

连带着把耶尔也扯得脚下一歪,仓促往前踉跄了几步,跟着倒下去——

“等等……!”

眼看着离沙发靠背越来越近,耶尔有些慌乱地闭上眼睛。

下一秒,他的腰就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搂住,在砸上去之前险之又险地被扯进一个怀抱。

“小心。”

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紧贴着脸的胸腔共鸣震动,似乎在耳边响起,让他瞬间有些耳热。

他的脸陷在一片软厚中,慌乱中撑住的腹肌紧绷鼓起,手心下的触感块垒分明,但似乎又极力放松下来让那手按稳。

“……还好吗?”

西泽也有些不习惯,怀里的触感柔软又细腻,比起皮糙肉厚的雌虫显得瘦削单薄,轻得像是能随手摧折。

“没、没事。”

耶尔眨眼的速度不自然地变快,发现自己被整个拢在雌虫怀里,周身都被灼热温度笼罩。

他意识到雌虫正一手护着他的头,一手揽住他的腰,像是雪豹咬住一只麋鹿的角,轻而易举把它拉出粘稠的泥沼。

眼前的军雌似乎早已习惯担任强大的保护者角色,但与此同时,他连最基本的站立都做不了——

落魄又残缺,不得不仰赖着“弱者”的鼻息而活。

耶尔感到细微的战栗,一瞬间甚至升起把雌虫禁锢在身边、紧握在手里的强烈摧折欲,让他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
“咳……没压到你吧?”

但他还有点理智,闭了闭眼回神,撑着沙发站起来,刚才倒下去把雌虫砸了个正着,不知道有没有压迫到伤口。

“还好,我还没那么脆弱。”西泽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,顺着雄虫的动作放开手。

雌虫姿势有点别扭地躺在沙发上,神情却平静坦然。

那双没有焦点的双眸落在半空,偶尔停留在耶尔的脸上,还保留着说话时要看着对方的良好习惯。

从昨晚的梦魇之后,似乎有什么在无形地发生着变化。

耶尔垂眸凝视着他。

他没有找到那平静神情中的异样,却猛然发现眼前的雌虫比起一开始捡到时,血肉充盈了很多。

那种随时可能死去的枯槁和惨白不再明显,显露出他原本的气质和性格来。

雌虫瘦削的脸庞清减却不失凌厉,原本僵硬挺直的腰背有了舒展微弯的弧度。

他被包裹在凌乱的被子和睡衣里,在晨光的笼罩中显得安静、柔软而厚重,像是塌陷倾倒的静默山峦,在时光的浸润中长出新的绿意。

耶尔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——

他已经把西泽从那个雪夜中救了起来。

远离了死亡和暴力,屈辱与痛苦,缓慢又坚韧地生长出新的血肉和生命。

是和那些枯死的绿植背道而驰的生命,第一次让他的挣扎和努力显现出成果……让茫然无望的前路,似乎也有了一点可以预见的期望。

一股更柔软平和的暖流渗透四肢百骸,抚平了方才升起的摧毁欲。

耶尔弯了弯眼睛,“我带你去洗澡吧。”

……

这个房子的浴室弄得很干净,但仍然老旧和狭小,放不下浴缸和淋浴床,平时雌虫洗澡都是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洗的。

“以后换房子浴室要选大点的,放个浴缸方便洗澡。”

耶尔半扶半抱着西泽在凳子上艰难坐下,随口道。

但想起所剩无几的存款,觉得这个设想简直遥遥无期。

随后耶尔又是一愣,他什么时候已经这样理所当然,把西泽加入未来的规划中去了?

手背被一只手按住,耶尔回过神,怀里的雌虫转过脸轻声道,“……已经可以了。”

西泽隐藏在发丝下的耳尖微红,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所措地收紧又放松。

虽然平时上药已经基本被看光,他仍然不习惯在雄虫面前裸露身体。

不管是因为之前的经历,还是出于内敛又板正的军雌特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