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女(那是一只淡漠的眼。...)(1 / 2)

“浓雾何处而起?”

“业障未除, 所以看不到方向。”

“何来业障?”

“天下万物,皆是业障。”

殷缱绻有些微怔,无相转头看向她, 露出安抚的笑意:“我们本就是局中人, 施主不必过于忧虑。”

他年龄明明颇小, 偏偏说起这些话语冷然, 恍若有金石之声撞击, 听的殷缱绻隐有触动, 心神微颤。

殷缱绻微微皱眉,“那这浓雾就没有办法破除吗?”

他们两人已经走了许久,按照无相所引领的方向, 浓雾越来越大, 几乎看不清方向。

“适才在浓雾里, 是为了让它们带领我们走向核心。”

无相道:“现在到了。”

无相顿了顿,点燃了一盏灯。

灯,续明破暗。

“此灯名为千古灯。”

灯芯无物, 却又燃烧着,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,恍若燃烧的是什么别的东西。

殷缱绻低声道:“‘行道礼诵,灯烛为急, 祈福祛灾,拔亡度灵’1, 这便是千古灯了。”

修仙界兵器榜前列,却没有人知道拥有者是谁,没想到, 竟然是个小和尚。

无相含笑:“施主可准备好了?”

殷缱绻还未来得及回答,便听到远处隐隐传来渗骨的嘶吼, 殷缱绻下意识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能让她都为之动容的,该是有多少游尸!

……

千古灯燃烧的光炙热,纯粹,那灯火初时只有一星一点,随即便灼烧蔓延开来,变成了一条一片,游尸来了多少,便被烧毁了多少,浑然变成了人间炼狱。

无相白净的面容看着殷缱绻,似是饶有趣味:“你似乎并不害怕。”

殷缱绻沉默。

她摇了摇头。

这等画面并不能使她波动,她有时不知道自己是过于冷静还是过于冷血,世间种种都变成了过往云烟,有也行,无也行。

可是她很久很久以前,似乎并不是这样的。

她有些微微的恍惚,回过神来,便看到自己剑下已然斩断了尸首。

那尸首与寻常游尸不同,身体里落下一枚浅浅的光晕。

像是玉珠,落在了血腥泥泞里。

无相俯下身,捡起来了珠子,叹息道:“我虽目盲,施主却具有慧眼,我苦寻阵眼而不得,施主却在顿悟间便将它杀死,这才有了一线生机。”

无相在此徘徊许久,却始终不能勘破阵眼,因游尸千千万,潜藏于之后的阵眼游尸灵智斐然,穷尽各种方法均不能寻到它。

倒是没想到,竟然被殷缱绻一举杀死。

殷缱绻单手张开,收回灵剑。

她的灰色长发,在血腥里显出一抹晶莹的白。

无相将血珠随意在身上擦了擦,便放在殷缱绻手中,殷缱绻下意识地接过血珠。

血珠仍未擦干净,一丝淡淡的血迹晕染在她的指尖。

无相闭着眼睛:“我们走吧。”

血晕褪去,陈尸满地,在炼狱中破开了一条崎岖的路。

……

“你听到歌声了吗?”

歌声幽幽,无孔不入,却又无法捕捉。

他们在这里徘徊了许久,没有出路,也没有回头之路。

无相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苦恼:“我听过,却抓不到它,魅影出现在浓雾的各处,它无处不在。”

抓到幕后的魅影,也许便能解开这无穷无尽的鬼打墙。

他仰头看向殷缱绻的方向,似是期翼:“你能准确找到血珠,也许,也能找到魅影呢?”

殷缱绻沉吟:“我试试吧。”

她微微闭眼,感知天地万物。

与刚重生开始相比,她的修为越发精进,对于外界的感知也愈发明晰,今日拿到血珠之时,一抹奇异的感觉闪过,她很想再次体验一次。

强烈的直觉让她看向东方,她睁开眼睛,“在那里。”

往东而行三十里,浓雾越发大了,无相手中的灯愈发可怜,恍若风雨飘摇的小舟。

“不是重复的路,我们走对了。”

殷缱绻顺着心意而行,破开不知何时涌出来的游尸,两个时辰后,掌中便有了九枚血色的珠子。

与此同时,心尖的直觉在飞速的增长,而迷茫更加浓郁。

无相:“这里不太对。”

殷缱绻屏息凝神,她仰头,看着无声无息伫立在浓雾中的雕像,终于轻叹道:“是,因为这里,有一尊神女像。”

……

中州大陆神女像,对于修士而言,是一个传说。

仙都圣庙有多么神圣,神女像便有多么飘渺,传说神女创世,历经多次重塑,修仙界才有了如今的规模。

神女像确实是一则很久远,很久远的传说。

这里出现了神女像,怪不得会有如此大的异象。

神女像几乎顶天立地,满是岁月的痕迹,上面布满了青苔,乃至缠绕的藤蔓。

它是悲悯的,容允万物依附它活着。

可它没有生命,自然也抵挡不了以它为依附的作恶。

“这里是一处战场。”

“神女像范围内,会有灵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