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五章 水营(2 / 3)

铁血残明 柯山梦 1925 字 2023-03-04

走不了,史道台走不了,安庆数十万百姓走不了。”

语气虽然平淡,但隐含着杀气,陈把总额头开始有了一点细细的汗珠,“属下不敢敷衍大人,只是水营这个一向就是运送漕粮为主,大人所说的那些生意…小人不敢隐瞒,但一定照规矩办,属下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,但凭大人吩咐,小人必定尽力而为。”

说罢陈把总微微抬眼看了看,庞雨脸色严肃,似乎他所暗示的分润并没打动庞雨,

只听庞雨继续道,“水营是朝廷的营兵,朝廷的规矩才是规矩,营兵就是要打仗,不是做生意的。”

陈把总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,后面的侯先生不敢出声。他以前在县衙做事,官吏之间有矛盾,吵闹打斗的都见过,但从入了这守备府,动辄就威胁要砍头,侯先生听得胆战心惊。按道理庞雨若是威胁陈把总,是不方便其他人听得,可庞雨并没叫他出去,他也不敢走,只能在后面一动不动。

屋中沉寂了一会,才听得庞雨的声音又道,“有些事不需要本官吩咐,营兵要打仗,都是将官的分内之事。陈把总回营整顿人马,本官明日要点验校阅,按兵册所列员额、器械、兵船,本官皆要看到,点阅完毕,水师临江操演,旗号、船阵、兵器放列,一样不得少减。”

“属下这水营…”陈把总举了一下袖子准备去擦额头的汗水,仓促中想起是在守备府,赶紧又放下来,有些结巴的道,“不瞒大人,水营积弊多年,每年运漕养家,实无力操练,且,且漕船还有部分未曾返回。”

庞雨站起身,来到陈把总的身侧,看着陈把总紧张的面孔,“陈把总统领水营,却告诉本官无力操练。当知为将之人,聚三军之众投于险,用兵乃生死之事,岂容半点敷衍,最后敷衍的是自己个的命。”

陈把总粗粗的喘着气,赶紧又补充道,“待船队回来,小人一定加强操练”

“军情紧急,由不得我等慢慢操练。奉道台大人将令,流寇出没于安庆左近,为加强安庆陆防,水营凡在营者,明日校场点阅,拟调防宿松桐城等处迎击流寇。”

陈把总顾不得恭敬,惶恐的抬头看着庞雨,“小人这水营哪里能陆战?”

庞雨直直的看着他眼睛,“哪本朝廷典制说了水营只用于水战?安庆设守备,防备沿江之江徒、矿徒,难道那矿徒也是在江上的,是不是江徒上了岸,你水营就掉头回去了?”

“这…小人并非此意,但这,这。”

庞雨大声打断道,“只要是沿江之警,无论陆营水营都一体作战,水贼来,陆营要水战,陆贼来,水营也要上岸。”

陈把总眼神闪烁,但他虽然害怕,那桐城却是绝不会去的,水营常驻安庆,怀宁就在江边,就像庞雨说的,流寇来了上船就走,肯定没有生命危险。这些年安庆水营就是个船运公司,他也赚了不少银子,绝不会去桐城或宿松那种地方送命。

他低下头,身体有点颤抖,过了片刻才道,“不是小人不愿意,那水营都是些穷困军户,从未操练陆战,流寇若从水上来,水营自去拼杀,但大人此令,让水营与流寇陆地拼杀,乃是让船工拼命,小人倒是愿意,但必定召集不了那些船工,小人无能。”

侯先生屏息静气,陈把总这是要耍赖,同时用船工胁迫庞雨,暗示那些船工都只听他的。

庞雨倒不动气,靠在桌案上道,“按陈把总的意思,以后流寇来了怀宁,就算把府城百姓杀个干净,水营也只在水上,因为不会陆地拼杀。”

“小人不敢,守府城或许也成。”

“既可守府城,为何不可守桐城,陈把总难道以为本官调兵打仗,可以由得手下讨价还价挑三拣四?”

陈把总一不做二不休,“大人明鉴,水营确实未有操练,不可战。”

“陈把总方才说水营打不了仗?”庞雨看着陈把总冷冷道,“本官也体谅陈把总的难处,但口说无凭,陈把总把方才这段话写下来,就说你统制之下的水营不堪一战,不敢与流寇交锋,明日之内由水营交给守备衙署承发房,本官就不调水营参战。”

陈把总一呆,“属下…属下…”

侯先生偷偷看向陈把总的背影,只见他有点站不稳的感觉了,陈把总自然是不敢写这个文书的,有些事情下面说可以,形成文书就会要命,若是庞雨往史可法哪里一送,砍他脑袋明正军法也大有可能。

庞雨见陈把总不敢言语,气势已经彻底被压下去,缓缓走到陈把总背后,“本官知道你曾与焦国柞往来,你自然也应知道,焦国柞是本官的结拜大哥。他在本官营中的中军当差,不说还没想起来,刚好也是个把总,便当是十卒杀一人,但是不是十卒一定要杀三,似可商榷,也要看陈把总的意思。”

陈把总额头细密的汗珠,终于凝结成了一滴,顺着额头慢慢滑下,一路吸收了其他小汗珠,在眉梢处划出一道弯曲的汗迹。

他虽然是个军官,但多年来在大江和运河做生意,本身是水营的船,那些江徒寻常不敢跟官